跟診心得
時隔九年,沒想到會再次踏上佛州。前一次是Magic Kingdom的蜜月愛之旅,這次則是Merrit Island的中醫道之習。二次都是人生中不可磨滅的重要記憶,適也開啟了人生另一重要的里程碑。命耶? 造化耶?
跟診雖僅兩週,卻已收穫滿盈,只嘆筆拙,無法一以盡之。首先,所謂「百聞不如一見」,親眼見識到中醫四診心法 --- 望聞問切 無論什麼樣的病症、病名, 外感或內傷,均見師以傳統四診診之,時而輔以眼診、舌診,甚而佐之以面相、手相、舌相,綜而診之。如此便能審其陰陽,以別柔剛,陽病治陰,陰病治陽,或處之以方藥,或治之以針灸。斗室之中,天地陰陽俱現矣! 古人玩八卦於股掌之中,而倪師則辨陰陽於斗室之間,此正如老子所謂「至道不繁矣」!
其次,醫者意也,每每見到倪師於四診之後,其方與針便如行雲流水般宣洩而出。不若今醫,中西醫皆然,均須仰賴電腦看病。若不能通曉所有諸方和藥性與醫理,再與四診後的結論相結合,斷無法做到此一地步。(小可曾試循師之意下處方或給針,然兩週來也僅有一例可完全相符,貽笑諸君也!) 而更驚人之處是許多方藥之組成,竟然暗合其他方劑於其內,而此一暗生之方劑,竟也是病人極其需要的處方,用藥之道,竟能神妙至此,大矣哉! 如一病人,嚴重便秘(一個月2-3次)加上全身關節嚴重,師先方以大承氣湯(大黃、厚朴、枳實、芒硝)解其腑實,再加甘草附子湯(桂枝、炮附、白朮、炙甘草)除其關節疼痛,師凝思去炙甘草與否,概炙甘草將減大承氣湯之效力,後決留之。而炙甘草一留,則大小承氣湯與調胃承氣湯全也,此三方令其腑道暢通,由胃、小腸至大腸,無一不通。另一方面,也可使甘草附子湯充分發揮去其風、寒、濕之功。真可謂一箭雙鵰,神用無方矣!
其三,師者在診查病人之時,最難者顯非其病,而在其心也。心病何其難治,師也舉數例,因憂恐甚極而使病情在極短時間惡化超乎預期的案例。故師於診察之際,時而剛健中正如乾,以導病人正面思考,有助病情;時而溫柔敦厚如坤,以使病人心情安定,快樂生活。凡此種種,正如師常掛嘴邊的「只要對病人好的,為何不做呢?」,真箇是地無分東西南北,人不分男女老幼,有教無類矣!
醫道之外,漢唐中醫之建築亦暗藏八卦於其中。接待處為青龍廳,為東,君不見診所外便有幾株松樹,伴以白雲,蒼松迎客也! 步進內廳,一左一右,南為朱雀,北為玄武,對為白虎。而師正位於朱雀聽,南者離卦,火也,誠如師不斷教誨,中虛為明之象也,吾輩當謹記於心。而朱雀聽兩旁則植竹於側,古以竹解虛心來形容君子,此其象也! 又云:「虛勝於實」,此其道也?!
方位已定,卦在其中矣! 如師所授,天火同人乃師於朱雀廳之卦,易曰: 「同人于野,亨。利涉大川,利君子貞。」值此醫道正須變革,生民亦須救濟之時,同人于野,遂能與眾人合,語曰:「眾志成城」,而利涉大川,正是利於披荊斬棘,建萬世之業也。易經繫傳有云:「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」,師正事之以利天下之民而無一己之私,誠可謂事業也。吾輩何其有幸,能立此歷史洪流而見證此一關鍵時刻之到來,盼能稍盡綿薄之力,助師成此業也!
兩週的跟診,倏乎即過,常踱步於四廳之內,仰望藍天白雲,俯觀四廳八卦,何其幸哉能親睹倪師發揮中醫之道,精妙至斯! 也以身在醫道即將興復之路為榮。再次感謝顏醫師的案例分享,Jack大哥和Jennifer 無私的照顧及帶我們出遊, 還有一起跟診的師兄姊們,在生活及醫道上的照顧和指導。誠如陳之藩所言:「要感謝的人太多了,只好謝天吧!」此君之言,最能表達此刻心中感謝之情!
跟診已然結束,其猶「既濟」,瞻望未來,仍「未濟」也!
文末,短詩以頌
朱雀廳內審陰陽
乾坤八卦列其中
漢唐醫學盛世起
萬世子民享太平
弟子 六木 拜上己丑年六月二十日寅時於風城